巴萨赢得3月西甲首战胜利。

经历了双线受挫的1月，和狂野收割的2月，3月西甲首战，巴萨费尽九牛二虎之力，从弱旅埃尔切身上勉强带走3分，虽然过程无比艰涩，但3分足以确保巴萨重返西甲前三——这是本赛季以来，巴萨已经略感陌生的位次。

冬窗对锋线彻底洗牌后，如今拥有多达8名前锋的巴萨，非但没有出现梅西时代“鸡多不下蛋，全靠车头带”的困窘，反倒人人争先，个个建功，最大限度地为球队平庸的防守填坑。

然而，在打出久违的美丽足球之后，如今哈维手下的锋线群狼，会因追逐哈兰德的大目标，仅搭伙半年，就立马拆团吗？

德佩打入点球。

进球狂潮

客战埃尔切，伤愈复出的前锋布雷思韦特不出意外地落选了大名单。对于非巴萨球迷而言，丹麦人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，但就在赛季首轮，他还是科曼首发三前锋之一，且取得了进球。但如今，健康、状态和态度都无可争议的他，只能留守诺坎普，着实是因为巴萨前锋太多了。

过去3场4球大胜，巴萨本赛季首次确定了锋线首发三人组，费兰·托雷斯、奥巴梅扬和阿达马·特劳雷一字排开，但考虑到巴萨做客埃尔切从未输球，哈维罕见地轮换了其中2人，排出了一个更接近442的首发，而过于剧烈的调整，也让巴萨上半时踢得略感别扭：几次出现在禁区直面门将的，是中场弗朗基·德容，球队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，反倒被对手首次射正就城门失守。过去37场比赛，巴萨已经15次被对手以这一方式破门，防线的脆弱，已经到了一戳即破的地步。

后卫的锅，前锋来扛：此前先后遭遇皮克、阿尔维斯等老将被罚下、被迫以少打多的巴萨，已经习惯了靠前锋群的数量优势，将数倍于对手的射门变成进球。尽管主裁埃尔南德斯本场持续双标：先后给抱怨判罚的登贝莱、皮克黄牌，让对抗尺度不大的尼科面对黄牌直摇头，但他无法阻止的，是费兰·托雷斯打入个人回归西甲后首球。尽管本场浪费了至少3次绝佳机会，但终于破荒的费兰，显然已经从欧联杯屡失良机泪洒当场的阴霾中走出。而德佩无解的点球，更足够解气。

毫无疑问，在首发布阵略显托大后，下半时换上托雷斯、阿达马等主力的巴萨，“完全体”时仍是西甲第一档的进攻线。而在此前的数场强强对话中，巴萨已经用锋线大轮换玩出了花：奥巴梅扬自打上主力后，完美解决了巴萨前半个赛季缺少正经中锋的问题，巴萨得势不得分的困境得到极大缓解。而吕克·德容在加泰德比中的绝平头槌，证明眼下这支巴萨固然以地面推进为主，但需要用简单粗暴的高空轰炸解决战斗时，皮克已经不需要频繁客串9号位。

虽然在埃尔切遭遇了2月以来最为逆风的一战，但在此前，巴萨连续3场4球的“最低消费”，已证明哈维对球队进攻的成功改造，毕竟，巴伦西亚、那不勒斯和毕尔巴鄂，都不是善茬，但红蓝军团3场大胜中，既有过上半时摧枯拉朽打花对手，也有过经历1个多小时拉锯战后，凭借生力军最后10分钟一波带走的演出。在拿捏进攻节奏上，这支巴萨正逐渐恢复到多个赛季未见的正常水准。考虑到此前几个赛季巴萨攻势几乎全系于梅西一人，这番转变，着实值得激赏。而另一个略显微妙的对比，是转战法甲的梅西，本赛季迄今联赛产量只有2球，上轮法甲和内马尔联袂，球队全场射门居然只有7次，还输掉了比赛，比起巴萨这厢的生龙活虎，一切着实在不言中。

巴萨强势反扑。

强势反扑

去年12月，各条战线仅胜1场的巴萨，遭遇了赛季迄今的至暗时刻：西甲面对皇家贝蒂斯、塞维利亚和奥萨苏纳非平即负，欧冠小组收官战被拜仁3比0痛击出局，无人可用的哈维，遭遇了重返诺坎普至今最大的信任危机，坊间盛传迎回前队长，是拉波尔塔迫于球迷和舆论压力的举动，而非出自本心，巴萨主席更加青睐的，是生涯和巴萨八竿子打不着的皮尔洛，这样无厘头的思路，恰恰是当时球队混乱现状、黯淡未来的缩影。而在当时，巴萨三线中最为吃紧的，就是前锋：哈维一度只能让中场出身的加维代打左边锋，又把二队小将阿布德和胡特格拉紧急召入，毕竟，当时谁也料不到以铁人著称的德佩会突然倒下，而阿圭罗因心脏问题无奈退役，更是球队前所未遇的黑天鹅事件。比起此前的塞蒂恩和科曼，哈维面临的，才是真正的地狱模式。但“呼吸机”毕竟见多识广，自己也历经过“梦二”“梦三”两度重建期，球队在遭遇欧冠出局、西班牙超级杯加时赛输掉德比、国王杯接踵被淘汰的三重暴击后，非但没有泄气，反倒以知耻后勇的姿态，本赛季首次跻身三甲。2月，是巴萨传统意义上的低迷时段。由于西班牙超级杯、国王杯集中在12月末和1月开打，连续一周双赛，自然会让球队体能和专注度出现问题，而由于欧联杯改制，本赛季屈尊欧洲次级战事的巴萨，又额外多出两场附加赛，对于一支重建持续受挫、赛季前又没了绝对核心和精神领袖的球队而言，无异于雪上加霜。身为两届梦之队的领袖，哈维最大的优势，在于既了解巴萨的传统，更能看清巴萨的现实。球队多年来逢冠军必争的目标，固然不切实际，但对于一群一穷二白的新人，“挫折教育”却是成长的必经之路，这也不难理解为何巴萨本赛季每条战线都全力以赴，主力但凡没伤，鲜少得到轮休。放在往年，巴萨没少吃赛季末老将们体能透支、战绩一泻千里的亏，但如今，除去拉马西亚三老布斯克茨、皮克和阿尔巴，以及不知衰退为何物的阿尔维斯，巴萨全数主力都集中在25岁上下。历经科曼时代严酷的体能训练，与哈维高位围抢的战术要求，巴萨如今的体能储备和比赛投入，都比梅西在队最后几年大为改观。比起所谓的韬光养晦，胜利才是巴萨眼下最需要的建队哲学。如今，巴萨已从哈维上任时的沉沦中游，重返第一方阵。尽管上半程挖下的大坑，让西甲争冠基本无望，但巴萨在赛季最后1/3，仍大有可为。一方面，伴随着皇家贝蒂斯的掉队，巴萨稳住联赛前四席位难度进一步降低；而在欧联杯赛场，下轮面对并不强大的加拉塔萨雷的巴萨，有望继续挺进。考虑到另一支夺冠热门多特蒙德提前出局，巴萨争夺欧联冠军的对手又少了一个，而欧联杯夺冠，意味着下季欧冠的种子队身份。

对于本赛季以二号种子进入死亡之组、最终被拜仁和本菲卡联合绞杀的巴萨而言，这个目标的重要性，犹在联赛前四之上。毕竟，后者只意味着巴萨保住了不丢失强队身份的基本盘，而前者则象征着巴萨仍有能力，和各路豪门掰掰手腕。

哈维。

零钱换大票？

冬窗至今，巴萨引入的4名前锋已经合计贡献9球10次助攻，一己之力让巴萨从进球困难户，变成了西甲头号高产球队。然而，本赛季20人先后进球、使用过多达14名前锋的巴萨，如此极端的产量和数量，都是重建期的权宜之计，考虑到下赛季球队仍以西甲争冠、欧冠重返四强为目标，即便保留一队现有的8人配置，也太过奢侈。

更令哈维头疼的是，眼下巴萨前锋群中，放弃哪一个都让人肉疼：资历最老的登贝莱虽然剩余合同仅以天计，但他是巴萨仅有的一对一有绝对优势，以个人单打改变局面的存在。哈维不顾高层雪藏法国人要求，持续给他足数出场时间，盼的就是登贝莱能回心转意，及时续约。毕竟，市面上能承受登贝莱高薪的球队屈指可数，能容忍其散漫自控力的更是少之又少。

但登贝莱一旦留下，也就意味着态度和踢法与其正好两个极端的特劳雷，大概率不会留下。身为拉马西亚青训的异类产品，肌肉虬结、面相孔武的特劳雷，以狂野的突破让巴萨一向斗智不斗力的边路，平添了硬气和霸气，虽然个人技术在巴萨近年来边路球员中倒数，但他的斗志和投入，却是哈维格外欣赏的元素。特劳雷租借合同中有3500万欧元的非强制买断条款，而这恰好能和巴萨租借到狼队的特林康完成对冲，但一旦登贝莱留队，只能打右路的特劳雷，也显得过于昂贵和奢侈。

相似的问题，左路也有：已经花了巴萨5500万欧元的冬窗标王托雷斯，虽然眼下输出效率令人捉急，但鉴于身价和加盟诚意，哈维能做的，也就是调整恩里克准女婿的出场时间和战术职责，断没有让他坐板凳的可能。这就苦了为情怀自降年薪加盟的德佩，科曼时代，巴萨9号是锋线的头牌，但如今仍是全队头号射手的他，出场时间已经被压缩到了比赛最后半小时，虽然连场进球，但荷兰人的表情，却看不到半点开心。

而在中锋位，奥巴梅扬是眼下巴萨效率最高的9号，但吕克·德容的高空轰炸能力也是一绝，手心手背，都是肉。加上还在养伤阶段的未来核心法蒂，巴萨3前锋阵势里，几乎每个位置都有至少2名实力相当的球员。

尽管前锋群看似人人都不可替代，但拉波尔塔显然不这么认为。巴萨主席首次入阁时就因引进巨星著称，而今更准备在哈兰德身上豪赌一回。考虑到姆巴佩与皇马渐行渐近，挪威人几乎是巴萨唯一能在市面上竞逐的锋线巨星，而就在周中，哈维还私下和哈兰德会面，并相谈甚欢。对于巴萨而言，这是不小的冒险：5年前，他们就曾以相似方式接触过同是多特蒙德一员的登贝莱，但结果却是“大黄蜂”扬言将巴萨告上FIFA，球队最后不得不支付了1.26亿欧元才息事宁人。而哈兰德的经纪人拉伊奥拉，则在2019年德里赫特转会巴萨一事突然变卦后，多年来未和巴萨有过接触。

但拉波尔塔眼中，没有永恒的敌人，只有永恒的利益，相比于曼城、拜仁等竞争对手，巴萨是最能满足经纪人胃口的那一个。

但眼下，巴萨的财政状况并不乐观，即便哈兰德合同仅剩1年到期，身价也势必在9位数上下，如果强行挖人，势必意味着现有前锋中多人将被出售套现。不过类似的操作，18年前拉波尔塔已经来过一回，彼时巴萨送出克鲁伊维特和萨维奥拉，让才31岁的奥维马斯退役，为埃托奥筹足了转会费和工资空间，后者旋即成为巴萨当时最快的百球先生。

如今，“梭哈”的机会就在眼前，一堆零钱是否能换张大票，3个月后，或许就将水落石出。（仰卧撑/杨健）

首发澎湃新闻